宋惜惜覺得當皇帝實在也憋屈,這裡頭的權衡算計,真是萬般不由己。
現在皇上應該是要立大皇子的,那麼皇後就不能牽涉其中,大皇子本來就平庸些,若皇後再有一個謀害皇嗣,禍亂後宮之罪,大皇子這太子這位坐得也不穩。
至于直接出手的淑妃,皇上也要念在淑妃父親的份上,不能過多追究。
總之,這整件事情是不能擺在明面上的。
“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。
”太後歎氣,“但在絕對的權力面前,誰又不想奮力一搏呢?
”
宋惜惜剛想問為何将這些事情告訴她,太後便說了:“宮裡頭的事,你心裡要有個數,人心最難掌控,以往皇上忌憚着北冥王府,如今又重信你們,她們若要搶那位子,少不了會從你這入手,這後宮裡頭的陰鸷,不是眼前所見那般簡單的,遇事你得多想一層,多挖一挖。
”
宋惜惜點頭,“知道了。
”
頓了頓,她又問道:“母後,這事就這麼算了嗎?
”
太後搖搖頭,“做過的壞事,哪能就這麼算了?
如今不算,日後也是要算的,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因果。
”
宋惜惜又問道:“既然知道各人的心思,就怕這後宮大概也不能安甯了,您能防止嗎?
”
太後長歎一口氣,“方才哀家說了,人心最是難以掌控的,一念天堂,一念地獄,全在她們怎麼想,千日防賊,防不了啊。
”
宋惜惜想也是啊,沒有人可以真正掌控全局,便是皇上也不能夠顧及到前朝後宮,還有他自己的病。
奪嫡最終真正針對的是三位皇子,除了加強保護,也沒有别的辦法,總不能将皇子們都送走,或者将後宮都撤掉。
而從福昭儀這裡撕開的口子僅僅隻是開始,以後的算計怕是會層出不窮了。
宋惜惜想問為何不早點确立太子之位,反正現在皇上心裡八九都是屬意大皇子的,早點定下來,也省得鬥争了。
但這事不能問太後,也不該是她問,她雖是玄甲軍指揮使,可國本之事她不能參與。
太後不能問,她回府之後便問謝如墨。
謝如墨道:“立不立都沒什麼區别,如果真去到那一步,唯一的區别就在于是殺皇子還是殺太子。
”
宋惜惜覺得心驚,因為這一步已經有人踏出來了,收不住的。
那位置擁有魔力,一旦被其吸引,将不惜一切也想要得到。
她喃喃地道:“曆朝曆代,都是皇子成年封王之後,才有奪嫡之争,怎麼皇子還這麼年幼,便已經開始了?
”
謝如墨道:“因為皇上的病瞞不住的,就算她們不知道皇上的病情有多嚴重,看丹神醫住在宮裡,也多少能猜到些了,現在不經營謀算,還更待何時?
”
他微微歎氣,“皇子若成年了,有各自擁護的臣子,勢均力敵,也能鬥上幾年,但現在皇子們還在後宮裡,就隻能看娘娘們各自的手段了。
”
皇後沒有掌權多時,後宮一直都是淑妃和德妃管的,哪個宮裡安插了她們各自的人,連太後也隻知道部分,要全部揪出來不可能。
謝如墨還有擔憂,現在确立太子人選,隻怕會逼着她們提前動手。
不公開,還能拖着,讓她們心裡還存着僥幸的希望。
皇上也是這樣想的,所以皇上打算先寫立儲诏書,存放好,等他臨終之前再公布,能護多久便護多久。
尤其經曆了福昭儀的事情之後,皇上會更加确定這個念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