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皇後上蹿下跳想要将三皇子接來長春宮撫養的時候,宋惜惜前來了。
她跟齊皇後說:“其實我一直都在等皇後問我,大皇子臨了可曾說過什麼話,但皇後沒問。
”
齊皇後猛地擡頭看她,一臉抗拒,“不必說,他定會怪本宮,他一直在跟本宮生氣。
”
宋惜惜道:“相反,他說,他很愛你。
”
齊皇後慘涼一笑,根本不信,“人都走了,你何必編造這樣的話讓本宮傷心?
”
宋惜惜看着她臉上清晰的手指印痕,還有那雙紅腫的眸子,喪子之痛應當是刮骨剜心的,但她卻想着要三皇子來身邊撫養。
不知是為了複仇,還是為了手裡有砝碼,想着扶三皇子當太子,徹底絕了德妃的念頭。
“我隻是負責傳話的,信與不信,皇後自己斟酌吧。
”宋惜惜說完,施禮告辭。
宋惜惜走後,皇後雙手捂臉,失聲痛哭。
她怎不知道自己此舉荒唐?
甚至是荒唐至極?
可她沒了兒子,淑妃沒了命,鬥死鬥活的,最終便宜了她最瞧不上的德妃。
她恨三皇子,但如果三皇子成了她的兒,便是中宮嫡子,能與二皇子抗衡。
至于殺子之仇,她有的是名正言順去磋磨他的法子。
别的太長遠的,她沒想過,隻知道不能讓德妃騎在她的頭上。
誰讓皇上子嗣不豐?
但凡還有别的選擇,她也不會想要收養三皇子。
蘭簡任由她哭,并無半句勸慰。
蘭簡悔恨至極,許多事,她不該聽皇後的。
淑妃起殺機,大概是因一同謀害福昭儀,卻隻有淑妃一人被懲處,皇後還大鬧了一場桂蘭宮,落井下石。
淑妃那樣傲氣的人,怎麼受得住?
反擊是遲早的,隻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,更沒想到竟是針對着大皇子而去。
喪事辦完,這年就過了。
調查一直都沒有停下,但宋惜惜并沒有直接調查德妃,而是一一篩選宮裡頭的人,看看他們都是為哪宮做事的。
這樣的深挖,讓德妃惶惶不可終日,像是頭頂上懸着一把刀,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。
至于三皇子和三公主,被接到了太後宮裡撫養。
太後并未告知他們二人淑妃的真正死因,隻說她是突發急病死了。
對外,也是如此說的。
三皇子和三公主傷心是不必說的,年少喪母,猶如天塌。
李尚書夫婦也被喪女之痛沉重打擊了,沈萬紫去探望過,回來告知宋惜惜,說李夫人哭得眼睛都快瞎了。
沈萬紫長籲短歎起來,這些變故來得太快,毫無預兆,總歸叫人心裡難受的。
宋惜惜聞言,沒有做聲,隻是眸子黯淡許多,那日淑妃死在她面前的情形,總會在她腦子裡一遍遍出現。
她但凡警覺一些,或許便能搶下那剪刀了。
她會這樣想,但也不會沉溺于此,淑妃有了這個念頭,就算阻止得了一次,也阻止不了第二次。
死路,是她為自己設定好的。
沈萬紫歎氣了一會,問道:“案子辦得怎麼樣?
大皇子真是淑妃殺的?
那鐵蒺藜是三皇子放的嗎?
”
宋惜惜道:“三皇子嫌疑是有,但後來我問過瑞兒,那日三皇子騎了大皇子的馬,卻是二皇子将他抱下來的,抱下來的時候,因着二皇子力氣不足,身高也不足,還費了些周章。
”
沈萬紫道:“所以,三皇子不是唯一接觸過那馬駒的人。
”
“對,瑞兒說的話我也求證過,當時那些護衛都有看見的。
”宋惜惜頓了頓,“但現在二皇子未好,三皇子又經曆喪母之痛,我暫還沒去問他們。
”
除了這個,宋惜惜還有别的證據,都指向德妃和二皇子的。
真相一旦揭開,隻怕會更殘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