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惜惜沒想到戰北望一眼就認出了她,隻是也不打緊,外祖父和舅舅他們不在這裡,不會被發現就行了。
她拉着沈萬紫她們往另外一邊去,加快處置陣亡将士的遺體。
子時過,七個大坑都填滿了,蓋上土,衆将士默哀。
有人無聲落淚,有人黯然傷痛,有人憤怒無比……
盧将軍讓大家回去休息,他則回去點兵,要将犧牲的人記在陣亡簿上。
大家陸陸續續地走着,大家基本都沒有說話的。
倒是宋惜惜走在了戰北望和易昉的前面,聽得後面傳來細細對話聲,“這就是你求娶的那個宋姑娘?沒看錯吧?那種顯貴名門的女子,會上戰場來?”
“沒認錯,是她。”戰北望輕聲說。
“呵呵,”易昉嗤笑了一聲,“你這副模樣是做什麼啊?人家都拒絕你的求親,瞧不上你,你還在這裡黯然神傷呢。”
“不是,犧牲了這麼多弟兄,能不傷心嗎?”戰北望聲音有些惱怒。
宋惜惜聽着,覺得不大對勁,按說戰北望和易昉是在成淩關定情的,這個時候他應該是深深被易昉的特立獨行吸引才對。
不過,不管他們的事,她此行目的是要阻止鹿奔兒城的悲劇。
後面他們的對話還有傳來,是易昉在表達不滿,“本來就是,我同你都是有品階的武官,卻來埋葬屍體,這都是後勤士兵該做的。”
“哪裡還有後勤士兵?不全都上了嗎?”戰北望低聲說,“你不要再說了,好嗎?”
“成淩關兵力不足,這場仗是強弱懸殊,怎麼打?朝廷應該多增派援軍才對的。”
沈萬紫用手肘碰了碰宋惜惜,"你真認識他們啊?怎麼認識的?"
宋惜惜道:“一兩面的緣分,算不得認識的,别管他們,咱走吧。”
他們加快腳步回去,往大通鋪裡一躺,疲倦便排山倒海襲來,他們都盡量排空腦子裡的一切,隻想好好休息,以應付明日的鏖戰。
大将軍府内,蕭三爺興奮地跟七弟八弟說着今日的那小兵。
“雖是身材瘦小些,但武功出衆,勇猛過人,殺敵無數,還為我解了幾次困,不知道是誰的麾下,明日遇見了,我定要将他收歸為前鋒大員。”
聽得身材瘦小,武功出衆,蕭七爺大概已經知道此人是誰了。
他瞧了一眼外頭,幸虧父親沒在。
要是讓父親知道惜惜上了戰場,還是他幫忙辦的軍籍,起的假名字,父親能敲碎他腦殼。
“打仗不能隻憑一腔孤勇,在戰場上,武功高強反而危險,容易招緻圍攻,不好盲目出風頭的。”
“你是沒見着。”蕭三爺大手一揮,否定了他的說法,“他武功高強,卻有極高的警惕性和對敵的敏感度,甚至還能預判到敵人的刀從哪方砍過來,她縱殺敵無數,卻不曾受半點傷,是天生的武将,好好帶一帶,以後說不定有大出息呢。”
蕭八爺聽得起勁,“真有這樣的奇才?那定然是要好好培養的。”
蕭七爺嘴裡嘀嘀咕咕,“你要是知道她是誰,定不許她上戰場的。”
說着,他便往外走。
“你去哪裡?我還沒說完呢,你嘴裡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啊?”
“我說,我去看看父帥。”蕭七爺大步出門去了。
翌日天沒亮,便開始分發一日的幹糧。
将士們囫囵吃了點,把竹甲扣好,帶着武器便出去列隊。
不等西京人來襲,他們便主動攻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