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後沒被攔住,闖了進來,隻看一眼滿身是血的兒子,吓得發出尖銳的慘叫,頃刻暈了過去。
好在太醫也在,宮人将她趕緊地扶了出去讓太醫救醒,醒來之後的皇後,哭得力竭聲嘶。
謝如墨帶人維持秩序,截下發狂的馬駒,迅速地展開調查。
簾子内,肅清帝蹲在地上,顫抖的手撫摸大皇子的臉,沾得滿手鮮血。
丹神醫已經迅速地施針了,叫皇上往一邊挪去,他需要先給頭部止血。
施針,隻為吊着這口氣,所帶的藥丸是喂不進去,給了宋惜惜一瓶止血散,讓她喂給大皇子,隻要能咽下藥粉,便能暫緩内髒出血的速度。
丹神醫是看得清楚,馬蹄是踏過了他的身體,馬匹加上人的重量,速度又那樣快,必定會造成内髒破損出血。
如果不施針,這口氣就沒了。
但就算暫時吊着這口氣,也很難救回來。
大皇子意識還殘存,聽得嬸母焦灼的聲音叫他,讓他咽下去什麼。
他很痛,全身都很痛,痛得無法忍受,止不住地顫抖,他害怕,他是要死了嗎?
但嬸母的話他聽,他咽,努力地咽下去,但咽下去要好大的力氣啊,他沒有力氣,滿嘴的苦澀與血腥的味道,讓他想吐,可也吐不出來。
他似乎聽到父皇叫他别怕,父皇的聲音好顫抖啊,他可能真的要死了。
父皇,對不起,又讓您失望了,他好累,眼皮子睜不開了。
“大皇子,政兒,别睡,醒醒!
”宋惜惜流着淚喊他的名字,“快睜開眼睛看看嬸母,嬸母在呢,你父皇和母後都在呢,快醒醒。
”
肅清帝手足冰冷地跌坐在地上,駭然地望着丹神醫,嘴唇翕動,“神醫,他……”
丹神醫沒擡頭,包紮傷口之後,用了梅花飛針,梅花飛針乃是他畢生所學,專門用來治療内傷出血的。
肅清帝看到大皇子的眼皮子掀了掀,吊到嗓子眼的心,驟然地落了落,但看到他吐血,那顆心又提了起來。
外邊的人都吓壞了,紛紛站在原地不敢動,等待着簾子内的結果。
有壓抑的哭聲響起,是齊家的,是瑞兒的,也是二皇子的,更是皇後的。
淑妃緊緊地抱着三皇子,不知道為何一陣心慌襲來,總覺得是要出點什麼事的。
二皇子在德妃懷中,他開始還哭着,如今整個人都發愣了,像是沒了魂兒似的,眼神都沒辦法聚焦起來。
任憑德妃怎麼叫他,他都沒回應,隻是這樣看着那豎起的簾子。
“怎麼這樣冷?
快,取暖手小爐來。
”德妃抱着像冰塊的兒子,忙吩咐了身邊的人。
暖手小爐取來了,塞到了二皇子的懷中,二皇子沒接,就這麼呆呆地伏在她的懷中。
“皇兒别慌,你大皇兄不會有事的。
”德妃在他耳邊低聲說。
二皇子置若罔聞,目光呆滞。
謝如墨帶着畢銘去調查,很快就有了結果。
小馬駒之所以會發狂,是因為馬鞍下有一隻四角鐵蒺藜,大皇子坐上去的時候,蒺藜刺入了馬背,馬兒忽然吃痛受驚導緻了發狂瘋跑。
謝如墨看到那隻四角鐵蒺藜的時候,眉頭緊蹙起來。
他自然認得這鐵蒺藜,護衛發現三皇子偷偷拿去玩兒,他勒令三皇子拿回來,但他說是丢失了。
謝如墨還差人去尋過,沒尋到。
而這鐵蒺藜不止謝如墨見過,負責保護他們出入的護衛也見過的,所以,當看到這鐵蒺藜的時候,護衛們的眼光下意識地就看向了淑妃懷中的三皇子。
淑妃眸光看到了那鐵蒺藜,全身的血液頓時凝固,渾身止不住地顫抖。